万籁俱寂。法则层级冲击引发的无形震颤,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引发的无声涟漪,涤荡过整个枯骨渊战场核心,将混乱的能量粒子、弥漫的死怨气息、乃至时间本身,都短暂地凝固了一瞬。
那足以磨灭神魔的幽黑【冥渊锁神印】,悬停在半空,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之中的狰狞凶兽。其巨大的印体表面,遍布着蛛网般蔓延开的焦黑裂痕,源自核心构建的毁灭法则脉络被那道无形震颤彻底撕裂、扭曲、凝固。它失去了驱动其磨灭一切的原动力,成为一尊庞大、危险、却又僵死空壳的恐怖雕塑。
北冥玄门副统带那张如千年树皮般枯槁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种近乎石化的苍白,眼珠凝固在难以置信的震惊之中,手中那裂开一角的星璇罗盘彻底失去了光泽,冰冷的触感沿着掌心直透骨髓,冻结了所有思考。他身后十二名星引卫队成员,维持着施展封印的姿态凝固在原地,如同一排被时间遗弃的银色雕像,源甲表面的星辉符文尽数黯淡,只剩下惊恐凝固在面甲之下细微的缝隙里。
坑壁边缘,那堆掩埋莫老头的破碎尸骸彻底坍塌,向内收缩,如同被无形巨兽吸空了内里最后一丝生气,只留下一个不规则的黑洞,散发出浓稠得化不开、沉淀了无尽岁月的腐朽死寂。
白狩单膝跪地,右臂的支撑早已在震颤冲击下崩解,整个人狼狈地半扑在地。他捂着左肩,那被污秽侵蚀的伤口如同活物般剧烈蠕动、抽搐,每一次蠕动都带来深入灵魂的撕裂剧痛,仿佛里面封印着一头试图破体而出的狰狞凶物。他死死咬着牙,银色的瞳孔因剧痛和过度震惊而缩成了两点寒星,死死钉在那坑底中心——周无痕那正在诡异蜕变、散发出难以言喻法则波动的半具残骸。恐惧如冰水漫过心脏,并非怕死,而是对那未知异变本能的、生命层次的颤栗。那个被他们视作污秽载体的蝼蚁……到底诞生了什么?!
时间流速在死寂中恢复正常。凝固的法则涟漪消散,如同一根崩紧到极限的弦骤然松开。
“呃……嗬……”破碎胸腔内,被凝固的惨嚎声终于挣脱了无形的束缚,化为一种漏风般、混杂着极致痛苦与虚弱嘶哑的喘息,断断续续地从周无痕扭曲的头颅中挤出。覆盖其上身的死白冰裂痕因刚才躯壳剧烈的挣扎和内爆而更深、更密,如同蛛网般几乎将他仅存的胸骨勒得碎裂。
但此刻,所有外在的伤痛、诅咒、窥视都已成为微末的背景音。
真正的战场,在那只残存的左髋深处,那片尺许大小的“活骸”之上!
暗金色的焚灭洪流、熔金的煅骨神焰、深紫的骨甲本源、以及血饼残留的污秽意志……数股同样霸道、同样古老、同样刻着混乱与蛮荒烙印的力量洪流,在骨甲核心的“熔炉”——那几片正在疯狂扭曲融合的骨盆碎骨区域——发生了史无前例的对撞、撕扯、熔炼!这不是简单的能量湮灭,更像是几个来自不同远古纪元的凶兽巨灵,为了争夺唯一的“容器所有权”而进行的本源层面战争!
骨骼在融化!暗金焚流所过之处,焦黑的骨块如同浸入熔岩的蜡脂,迅速熔解变形,又被深紫色的骨源之力强行塑形、凝聚!骨甲表面,那些刚刚被污秽血炎炸断的狰狞骨刺断口处,新的、更加尖锐、覆盖着诡异熔金纹路的骨瘤正疯狂凸起!那些荆棘般的棱角变得更加粗壮、更加锋利!而在更深的微观层面,无数细密的、如同活体经脉般的熔金暗紫能量脉络在新生骨质内部纵横交错、野蛮生长!每一次力量的碰撞、撕扯、吞噬与转化,都如同在周无痕最后残存的灵魂上狠狠剜下一刀!那是远比凌迟更恐怖的、源自存在根本的痛苦与瓦解!
“吼——!!”断续的喘息骤然变为更加暴戾、更加绝望的嘶嚎!仅存的那颗头颅因剧痛猛地后仰,布满冰裂的面颊肌肉扭曲痉挛,原本眼窝深处的墨紫魂火此刻剧烈翻腾、膨胀!魂火核心,那一点暗金光粒如同被狂风吹拂的烛火,明灭不定,却异常顽强,竟在这种非人的痛苦碾压下,贪婪地吸收、转化着那些冲刷而来的混乱本源烙印,隐隐壮大了……一丝!
此刻的周无痕,残破、濒临彻底崩碎、却又在四大源力熔炉的恐怖煅烧与碰撞中,向着某种冰冷、凶戾、吞噬一切的未知存在形态艰难蜕变!
他的痛苦嘶嚎如同地狱的丧钟,敲在北冥玄门副统带的心头。他眼中的震骇终于被一种更为原始的、为稳定自身认知体系而诞生的绝厉杀意取代!“毁掉它!趁它尚未稳定!那骨甲核心……必须摧毁!”他枯指如钩,狠狠在自己胸口一拍,一口散发着精纯冰息的银蓝色精血喷在那方破裂的星璇罗盘上!
“引星核之力!助我!焚灭邪源!”他咆哮着,声音嘶哑如同破锣。喷出的精血融入罗盘裂痕,罗盘核心那几乎熄灭的冰蓝星璇如同被浇上滚油的残烬,猛地爆发出刺目欲盲的光芒!光芒瞬息间勾连上悬在半空的巨大冥渊锁神印!锁神印那布满焦黑裂痕的表面,幽黑玄光骤然转化为极其不稳定的、熔金般滚烫的赤红!仿佛印体内镶嵌进了一颗濒临爆发的恐怖熔星!印体内部传出沉闷如星辰内核咆哮的轰鸣!磨灭的意志被彻底转化为最纯粹的……星辰毁灭之力!
十二名僵硬的卫队成员眼珠暴突,在统带强行抽取本命星源精血的瞬间,集体闷哼吐血!身上银甲的星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碎裂!他们的力量被罗盘强行抽走,汇入那枚被注入毁灭星核之力的熔岩巨印!印体隆隆作响,赤红光芒将整个坑底映照得如同地狱熔炉口!
幽黑绝望的“锁神印”,瞬息化为焚灭万物的“熔星破界印”!带着北冥玄门不惜摧毁十二名精锐星引卫队根基、也要磨灭未知异变的决绝,朝着下方那正被四种力量熔炼、痛苦嘶嚎的周无痕……轰然砸落!其威势,足以将下方的大地连同地层深处的岩石圈一起蒸发!
千钧一发!
坑壁那个掩埋着莫老头的、散发着无尽死气的黑洞深处!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气泡从万年淤泥底端终于挣扎着冒出的细响。
一块仅有婴孩拳头大小、被厚重血污和骨渣泥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烂泥块,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从那堆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死肉黑洞中……缓缓……顶了出来。
这泥块表面,沾满了黑红色的、混合着骨髓和不知名液体的粘稠之物,散发出的死气浓郁得如同实质。但在这浓郁死气的最核心,那烂泥的中心位置……一个小小的凸起……却顽强地穿透了污秽的外壳,艰难地探出了一点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苍白灰光!
这灰光……正是之前那块碎裂神晶粉末最核心残留的那一丝……冰魄本源烙印!
它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极度内敛精纯的冰魄气息!像是被某种遗存意志的最后力量强行催逼、凝聚、送出!
灰光泥块被顶出的位置,精准无误地……滚到了……周无痕那只仅存、却在剧痛挣扎中再次崩断两根指骨、仅剩三根僵直指节、但依旧死死抠着地面臂甲残片的……右手……前方!
不足三寸之地!
那三根僵硬的指骨末端,布满了冰裂和污浊!就在那熔星破界印携带星辰焚灭之力轰然砸落、距离周无痕头颅仅有十丈的狂暴瞬间!周无痕残躯在死亡高压与熔炉煅烧的双重压迫下,爆发出最后一次无意识的、濒临崩解边缘的剧烈抽搐!
右手!连同仅剩的三根指骨!被这临死前的抽搐猛地向前带动……
噗叽!
毫无阻碍地……深深抠进了……那团散发着死气与微弱冰魄灰光的……烂泥块中心!
像是一只垂死的飞蛾,最后一次扑向烛火。
寂静。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血肉横飞的场面。
那三根腐朽的、快要碎裂的指骨,在没入灰光泥块的瞬间。
嗡!
时间仿佛再次被无形的橡皮擦……抹掉了短暂的一帧!
泥块最核心那点微弱到极致的冰魄灰光,在接触到周无痕指骨上残余的、源于自身混沌血源的那一丝丝本能气息的刹那……
如同沉眠亿万年的星核被一缕本源的引力牵引……
骤然……点亮了!
一点纯粹的、冰寒的、不容亵渎的苍白色光华,自泥块中心那灰点爆发出来!光华并不炽烈,却带着一种冻结万法、凝刻万源的绝对纯净!
光华无视了层层包裹的污秽死泥,无视了距离,精准地……射向了……周无痕残躯腰椎末端、左髋骨甲核心深处……那正在四大力量熔炉中痛苦煅烧、且位置正对心口下方要害的……熔炼核心点!
无声无息!
那股源自泥块的纯粹冰魄光华,如同一柄无形无质却锋利无匹的裁决之剑,精准地刺入左髋骨甲熔炼核心!
轰——!!!
这一次,是真正的、撼动灵魂的巨响!
并非能量爆炸!而是左髋深处那正激烈厮杀的四大能量洪流,被这至纯至净、带着冻结与封绝法则真意的外来冰魄本源……彻底……打破了……原本混乱却脆弱的平衡!!!
平衡!被强行冻结切割!
如同滚烫的钢水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液氮!
熔炼核心瞬间停滞!
暗金焚流的狂野奔涌凝固了!深紫骨源塑形的蛮横生长冻结了!熔金神焰的煅烧停滞了!就连血饼污秽那跗骨般侵蚀的意志,也被这股至寒至纯的冰魄之力强行冰封、割裂!
混乱的能量熔炉……被瞬间……按下了暂停键!
但这暂停……并非湮灭!而是一种……绝对的、暂时的……封固!
周无痕痛苦的嘶嚎戛然而止!布满血丝的墨紫色魂火在眼眶中剧烈地……平静了一瞬!像是在无尽的苦难中,突然获得了刹那的、绝对清醒的喘息!
就在这冻结熔炉核心、制造出绝对纯净“空白封印点”的千分之一刹那!
那枚由北冥玄门副统带献祭十二名星引卫队力量与自身本命精血催动的“熔星破界印”……
到了!!!
焚灭万物的星辰熔岩之力,赤红如同堕落的恒星,狠狠砸在了这“被短暂绝对封固”的左髋骨甲核心正上方!
不是砸!更像是一块烧红的、蕴含恐怖星核之力的炽烈烙铁,被一只无形巨手,以精准得令人窒息的法则操控,狠狠地……烫在了……那片被苍白色冰魄光华暂时切割、冻结出来的……能量空白封印点之上!
嗤——!!!!
一股比之前所有蒸汽与爆鸣都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灼烧声浪,猛地撕裂长空!
融合了毁灭星核威能的赤红烙铁,狠狠烫入那纯粹冰魄本源开辟的短暂“空点”。没有狂暴的爆炸,却带来一种毁灭与创造的极致交融!
“啊——!!!”
周无痕仅存的躯干如同触发了最原始的痉挛反应,猛地向上弓起!弓起的幅度之大,几乎要将其残存的脊椎硬生生折断!那颗仰起的头颅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唯有眼眶中那两点墨紫魂火在瞬间收缩、放大、又收缩,仿佛在无声地承受着灵魂被投入炼狱油锅最深层的煎熬!
赤红的星核熔流,如同拥有生命的岩浆怪物,疯狂地涌入被冰魄短暂封固隔绝、失去了所有能量防护的骨甲核心区域!
原本熔炼中的骨盆碎骨……在双重力量极致的入侵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化、变形、塑形!
暗紫深沉如玄铁的基骨色泽被熔金的星核赤炎吞噬覆盖!骨甲表面疯狂生长的尖锐骨刺被强行融化、锻打、重新拉长塑形,变得更加修长、更加流线型、如同为战斗而生的冷兵器!荆棘棱角上熔金纹理被星核之力点亮、勾勒、深化……而来自冰魄的苍白色光华,如同淬火的冰冷意志,强行渗透进每一丝新生的熔金结构深处,将其固定、塑形、打上烙印!
嗤嗤声不绝于耳!焦臭的白烟混杂着法则被强行改写的刺鼻味道弥漫开!
一个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暗金为底、赤金为络、苍冰为纹、隐约散发着吞噬与星陨气息、覆盖了左髋直至腰侧后方的小型骨甲护板……正在那绝命的熔炉核心,被狂暴的星核熔流与渗透的冰魄意志……共同……暴力……锻打……成形!
其表面,一片片细密如鳞的骨甲纹理深处,无数微小的旋涡正在诞生、泯灭、如同呼吸!
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沉凝、融合了噬雷吞噬之能、星核毁灭之威、冰魄封绝之意的恐怖威压……正从那小小骨甲内……缓缓……苏醒!
轰!!!
熔星破界印蕴含的毁灭能量彻底耗尽!巨大的赤红印体如同耗尽力量的陨石,瞬间崩解碎裂!化作无数黯淡的星尘碎片四散激射!其中最大一块,带着滚烫的高温,狠狠砸在北冥副统带面前!
副统带枯瘦的身体如遭重锤,猛地喷出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银血,踉跄着倒退数步,全靠手中彻底碎裂的罗盘强行撑地才没倒下。他那双因过度消耗和本源受损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坑底——那个被赤红余烬和苍白色寒气笼罩的身影腰侧后方,那件新生的、散发着令他灵魂战栗的混合威能的微小骨甲,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惊怖与茫然。毁了?还是……促成了更恐怖的东西?
就在这时!
一道苍老疲惫、如同从遥远年代风吹来的叹息声,幽幽地在这死寂的天地间响起。
“星核熔炉……冰魄刻刀……太古的‘熔灵锻骨’……竟……于今日……重现一角……”
声音缥缈不定,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坑壁边缘,一个拄着枯藤蛇杖、佝偻着背脊的灰袍老者身影,不知何时悄然浮现。他身形极其虚幻,仿佛只是一道投射在此地的影子,饱经风霜的老脸上沟壑深刻如同刀劈斧凿,稀疏的灰白须发在残余的气流中微颤。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半睁半闭的眼眸,浑浊得如同蒙尘的琉璃珠,看似混浊无光,却仿佛洞穿了下方发生的一切隐秘。
他的目光,并未落在痛苦弓起的周无痕身上,而是精准地投向了那块被周无痕指骨抠入、此刻已经彻底干瘪黯淡、仅剩一小块灰烬般壳子、中心处冰魄印记完全碎裂消失的……烂泥块。
落凝雪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灰袍老者身旁响起,如同冰雪刮过古玉:“青冥?玄鉴洞天竟舍得让你这具魂游分身来此地?”她同样不知何时出现在坑壁边缘,并未看青冥,冰银色的眸子带着前所未有的审视与凝重,死死盯着周无痕腰侧那片新生的熔金冰星骨甲,更准确地说,是骨甲深处某个正在形成的法则漩涡节点!
青冥老者那半开的眼皮微微抬起一丝,浑浊的老眼深处似有极淡的光影掠过,枯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悠远:“老头子骨头重,走不快了……只能派个念头来瞧瞧……‘灯’……是怎么被点燃的……”他手中的枯藤蛇杖杖头,那衔着暗色晶石的精巧蛇雕,空洞的眼窝里竟诡异地燃起一簇芝麻粒大小的惨绿幽焰。
“‘灯’?”落凝雪瞳孔深处冰魄神华瞬间凝聚如针!一个只在神山最古老卷宗内存在的、极度忌讳的名词!
轰隆隆!!!!
地脉更深处,仿佛在回应着某种存在的完成,传来沉闷到灵魂深处的共鸣!整个枯骨渊战场所有残余的污秽能量、死怨之气、乃至那些散逸的源力残渣,如同百川归海,被一股无形的、宏大的吸引力拖拽着,疯狂地涌向坑底中心的周无痕……涌向他那片新生的熔金冰星骨甲!骨甲表面的无数细小微涡贪婪地吞噬着涌来的混乱能量,将其转化为滋养自身的洪流!甲面深处那熔金、赤星、苍冰三色光华流转的速度……陡然加快!
周无痕弓起的残躯,在这疯狂的能量灌注下剧烈震颤!头颅依旧后仰,无法发出声音,但下颌骨被拉扯到极限,眼眶中的墨紫魂火却如同浸入冰水的炽炭,猛地……剧烈收缩!收缩的核心处,一点极度凝练的……暗沉金色……取代了原本墨紫的底色,疯狂燃烧!
那金火……如……如灯?!
“呃啊啊啊啊!!!”
就在此时!一个凄厉到极点、混合着无尽恐惧与诅咒意味的尖叫,猛地从坑壁另一侧爆开!是那名被白狩护在身后、失去右臂、胸口开了一个巨大污黑孔洞的濒死天羽战将!他不知何时挣扎着坐起,手指颤抖着指向周无痕腰后的骨甲,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面容扭曲到了极致,声嘶力竭地吼出一个破碎的词:“噬……噬……灯……鬼……!!!”
这嘶吼如同点燃引线的火星!
天穹尽头!那片被枯骨渊混乱规则隔绝的、永恒的灰蒙虚空之外!一颗遥远而庞大、正处于这片枯骨渊上方天域的某颗“无灵死星”内部星核……
轰!!!
毫无征兆地……彻底湮灭!如同内部支撑的支柱被瞬间抽走!
整颗巨大的死灰色星辰……猛地……向内……
……坍塌!!!
枯骨渊上方厚重浑浊的云层被无形的力量撕开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中心……一点最初只有芝麻大小、却散发出让整个世界失去色彩的……绝对漆黑……如同滴入水面的墨点……带着毁灭星河的气息……
……骤然出现!
并……朝着下方枯骨渊的核心……
……无声坠下!
枯骨渊……沸腾了!
所有幸存者都感受到了那股毁灭的窒息!那是超越生命层级的压迫!是星辰陨落的末日倒影!
坑壁边缘,落凝雪和青冥同时抬头,望向天空那坠下的绝对漆黑!落凝雪冰眸深处的凝重化作了寒渊漩涡!青冥老者佝偻的身躯第一次绷紧了一瞬,握住蛇杖的枯手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而坑底!
那疯狂吞噬着周围死怨能量的熔金冰星骨甲,其深处流转的三色核心猛地一滞!仿佛被那天外坠落的死亡意志……强行锁定!其最深处,一点幽暗深邃的星旋虚影,竟在那漆黑“星陨”的刺激下……
……瞬间凝实了……一分!
“……彼岸……星坠……终临……”青冥望着坠星,发出一声深沉的、意味难明的叹息,“既是灾……亦是……柴薪……”